“偷?你从哪-----”话还未说完,只见那些如浮游生物般悬浮在半空的绿点,猛然之间从四面八方朝她扑来,速度快得令她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。
只觉得眼前蓦然被一片刺目的绿光占据,下一秒……光芒消失了,就如它们蜂涌而至的速度一样惊人,它们消失的速度同样迅猛而不着痕迹。
似乎是在接触到身体的瞬间,突然蒸发,一点也不剩。
随即眼前一黑。
四肢绵软得像抽掉了骨头,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下去,肩膀撞击到地面时,夏月白感觉到了痛疼的滋味。
阿努比斯在夏月白摔到的刹那,猛地向前跨了半步,绿色的眼闪过一丝不忍,偏开脸,他长叹一口气。
身体很奇怪,似乎除了刚才肩上疼了一下,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,所有感官都罢工了,从指尖到皮肤,从呼吸到心跳,一切都变得僵硬和迟钝。
而大脑却出奇的清醒,在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失灵的时候,这个器官清晰地吸收着某些讯息……战争的狼烟,红海的波涛……旖旎的河流,巍峨的宫殿……飞奔的马背,陵墓的阴暗……意外的箭伤,陌生的人群-----
这些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,没有停留。
眼角恣意纵横着某样温热的液体,它们也没有停留,迅速滑下滴落在地上。
很疲倦,像在大脑里重走了一遍记忆。
而那些曾经令她似曾相识的感觉,就在这趟行走中,陡然变得清晰开来。
记忆有道闸门,打开了,就再难关上。
猛然倒抽一口气,如同肺部缺氧太久,夏月白窒息般猛烈地咳嗽了几声,整个人紧紧蜷曲在地上,颤栗。
等到咳嗽不在折磨呼吸,她试着动了下身体,酸麻像过电窜遍全身。轻轻吸了口气,她抬头朝窗边看过去。
阿努比斯已经消失了,如同他的出现,一样的安静,一样的突然。
扶着歪倒的椅子缓缓站起身,晕眩从四面八面袭来,她不可抑制地闭了闭眼。
在做了两次深呼吸后,夏月白睁开眼,风从没有关好的窗户吹进来,抖散了她零乱披散在肩头的长发。
发丝如雨,千重纷飞。
在沉寂了半刻后,她慢慢走到房门前。
抬手猛然推开房门,在门外侍女们惊讶的目光里,夏月白拎着裙角拔腿跑了出去。
逆风飞舞的黑发,在地面投射出一片起伏泛滥的灰影,急迫,汹涌。
★★★ ★★★ ★★★
“小姐,小姐!你慢点!”侍女们跟在夏月白身后,焦急地呼喊着前面那个拼命奔跑的身影。
侍卫听见动静快速集结过来,拦住了两个气喘吁吁的小侍女。“怎么回事?”
喘得上气不接下去,抬手指着夏月白消失的方向。“小姐突然跑出去了,快带人跟着保护小姐。”
愣了一下,年轻侍卫朝身后一挥手,带着队伍追了出去。
“我跟着去看看,你赶快回去找佩妮姐姐。”两个侍女相互点了点头,分头行动。
她们实在想不通,夏月白怎么会睡到大半夜突然就开门跑了出去,她动作太快,让她们根本没时间反应。只在夏月白奔进长廊的瞬间,看见她脸旁闪过一道湿润的痕迹,是眼泪吗?
好好的睡觉,为什么哭了?
夏月白跑得很急,她的住处与图萨西塔的寝宫之间隔着一道走廊和两座室内庭院,当初图萨西塔带着她参观王宫时,还特别指着那幢阳光底下绽放着白色光芒的寝宫说道,欢迎她随时来访。
管不住呼吸,就像管不住眼眶绝堤的泪水,任由它们像发疯一样冲破眼底,任由它们汹涌着模糊了视线,夏月白抬手抹了一把眼睛,转身快速地跑入庭院。
一道走廊,两座庭院,是相隔在她们之间的可以丈量的长度,不足十分钟的距离。
这距离,很近。
十年,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无法找回来的时间,足足超越了几千年。
这时间,很远。
脑中错乱般交叠着很多记忆。
有几个月前与季惠约好逛街却被一场大雨耽误,在雨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面目模糊的图萨西塔……
有接到电话说夏华天身体不舒服,她赶到博物馆后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青年将她带入了这个古老世界……
有博物馆遭遇强盗袭击,她翻窗入馆寻找夏华天时被人发现,却又莫名其妙穿越了时空……
有在人影喧闹的广场,她中箭受伤倒地,见到了那个手持弓箭白衣金冠的女人屹立在台阶顶端……
有红海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浪头,奔腾袭卷地淹没了地平线,浇灭了蔓延在海岸线的战火……
有她眼前黄沙滚滚的天空,以及身后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影,滚烫的风声里静静传来一个声音……我会用余生的岁月守候在底比斯,等你回来。
这些不知道哪个是先,哪个是后的被称作记忆的东西,不断在脑海中交迭更替,一个紧接一个,一个覆盖一个,混乱的循环,找不到起点。
跑出庭院的时候,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伴随着盔甲摩擦的尖锐刺耳。
抬眼,几级台阶上是幢白色的宫殿,月光下流动着银白色的光晕。
夏月白猛然停住了一路急驰的脚步,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静静地滑下,又与贴在脸上的发丝纠结。
低下头,沉寂了片刻。继而,她缓缓抬起脸,在泪中笑出一道明媚。迈步,拾级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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